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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丨天元律师事务所 董伯羊
基于对吃饭的重视和对老鼠的恐惧与痛恨，来自不同时空、不同文化的人们对猫好像都很有好感。古埃及有猫头人身的神祇巴斯泰托，伊斯坦布尔至今仍然是爱猫之城，小商小贩多会在物业门口摆上猫粮和清水，供路过的小猫充饥解渴。中国人好像尤其爱猫，宋代陆游有诗云“裹盐迎得小狸奴，尽护山房万卷书。惭愧家贫策勋薄，寒无毡坐食无鱼。”说的也是要专门养猫，来防止老鼠啃食藏书。民国时期，梁实秋更是爱猫。在《雅舍小品》里，梁实秋养的一黑一白两只猫反复作为主题出现，基本上每过一岁，都能收获一篇贺岁散文。在当代北京，血统可能是来自清朝御猫的故宫猫更是游人喜爱的拍照对象，也是故宫文创的重要原型。
故宫御猫文创，帽顶已经被磕掉了 →
← 盖尔·安德森猫风暴瓶，未能成功预测北京大暴雨
在经济下行期，虽然人们对于收入上升好像没有特别乐观的预期，但是对于宠物的投入似乎不减反增，街边的宠物医院和宠物商店，确实是开了一家又一家；B站上的猫猫UP主，似乎个个都是百万大V。在我熟识的本所同事里，养猫的人尤其多，而且往往不止一只，就好像养猫和律师职业仿佛有天然的亲近性。
我家就生活着两只猫。
大猫叫“小玄子”，是土生土长的家猫，一身狸花，没有名贵的血统。不用说，小玄子的名字自然是取材自金庸先生小说里康熙假扮小太监时的化名。律协此前要求北京律师要具备“红墙精神”。这点小玄子也许会有自己的理解，因为它之前就生活在“红墙”里边——小玄子是诞生在故宫里的猫猫。硬要说，搞不好是御猫的后代，祖上吃过皇粮。但是和小说里的小玄子不一样，这只小猫虽然胸口有狮子般的鬃毛，但可真的是太监，已经被做了绝育，怕是没有能力把皇室血脉再传递下去了。
监工中的小玄子
狸花猫都精明。小玄子重十斤八两，至少八斤是反骨。玄玄绝育以后，并没有消沉下去，或者耽于声色犬马。它的反骨都瞄准了吃。梁实秋在他的“白猫王子”系列文章里写到，他的白猫顿顿有鱼吃（而且是梁实秋夫人剔过刺的），睡觉起居铺的都是软垫和地毯，绝不至于“寒无毡坐食无鱼”。我们家的条件当然没有这么好，猫粮和冻干是有的吃，但鱼肉从来没给猫猫特别预备过。不过玄玄本来也不愿意当一个每天饭来张口的废猫，它定要自己争取享用美食的权利。猫粮自不必说，永远是吃不够的，而且早就学会了自己按喂食器的出粮按钮（我已经取消了这个功能），偶尔还能奋起余勇把（大玉儿的）喂食器整个扑倒吃个自助，或者干脆把柜子挠开，猫粮袋子咬破，来个“卷包烩”。冻干当然是吃也吃不够的，不论睡得多香，只要晃悠装冻干鸡胸肉的盒子，肯定能招来一只如狼似虎的大猫。我家想必不会生老鼠，虽然玄玄不会抓老鼠，但是老鼠能吃的，玄玄都能吃，老鼠必定会饿死。给人预备的肉菜，只要放在桌上无人照管，肯定会被玄玄叼走大快朵颐。作为餐后零食的花生米、腰果和爆米花黑白御猫，玄玄看到了也照吃不误，咯吱咯吱嚼个带劲。甚至是馒头煎饼这类主食，榴莲这样有的人也不爱吃的水果，也能吸引玄玄的胃口。不止一次，家里买了面包放在桌上，一小会儿不去照管，就被玄玄连袋子一起咬开，偷吃一大块。就算是我在留学期间租房子里每天在灶台上拉屎偷粮的耗子，其实也无过于此了。
进餐后熟睡的小玄子
祸从口入，享受快乐必然要付出代价。玄玄反复地向我重申这个道理。有一次，玄玄不知怎的拉不出屎来，水米不进躲在角落。带去宠物医院花了大价钱拍了CT和X光，什么也看不出来。又一通灌水喂药，还是不见疗效。正想准备后事的时候，玄玄第二天起床就便出一个枣核，原来是字面意义上“囫囵吞枣”，让枣核卡了屁股，关上了方便之门。后来灌水灌药，打通了关节。爱偷吃东西，又是只长毛猫，自然就会在身上蹭上好多油脂麻花。而这猫又不爱自己清洁，一身毛就常常结块，所以不得不要常受洗澡和剃毛之苦，是不是还要因为偷吃而被痛打。好在玄玄皮糙肉厚，不以为意。
小猫玉儿的到来是个小惊喜。我夫人熟识客户开的猫舍里有只金渐层生了血统不很纯的小猫，过了半岁之后不好卖出，索性送了一只，权当是律师费的代金券。为了配合小玄子，我们想给小猫起个宫里的名字。彼时我正在沉迷《甄嬛传》，想给小猫起名叫“槿汐”，但最后我夫人拍板，还是叫“大玉儿”，取自《孝庄秘史》，算是玄玄的长辈，也是个小小的伦理哏。就好像于谦老师的父亲有时候叫于少谦。
大玉儿站着看电视
玉儿一身金毛，但细看又有点发黑，尾巴是黑白环相间，酷似环尾狐猴，也不知道属于金渐层的哪个色种。它的性格和玄玄截然不同，饮食习惯也天上地下。玉儿只吃猫粮和冻干，对于人吃的东西，闻闻也就足够了，从来不下嘴，只是爱吃酸奶。玄玄则唯独不爱吃奶制品（面包蛋糕除外）。我们家喝完酸奶，一般都要把盒子剪开，让玉儿舔盖。玉儿不聪明，但是这样可爱的小猫也不需要再更聪明。它之前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站起来看电视，特别是电视上有其他猫科动物的时候，还要走到电视后面去看看有没有同类。玄玄不屑一顾的小玩具，玉儿也能叼起来玩个没完。但随着年岁的增长，玉儿现在最爱的玩具是——钱。准确来说，是钢镚儿。玉儿最喜欢看我把钢镚儿弹飞起来，在天上翻转着发出叮叮的声音。然后赶紧追着去把钢镚儿掉在嘴里，呼噜呼噜咬个不停，身体力行地证明实体货币经济的价值。
大玉儿在锻炼颈椎
除了玩钱之外，玉儿现在第二大的爱好就是边睡觉边锻炼颈椎黑白御猫，提前预防职业病。一般猫睡觉有趴着睡的，有仰着睡的，也有侧着睡的。这些睡姿玄玄也都能熟练掌握。但是想必是为了告诉我们保护颈椎的重要性，玉儿喜欢一种麻花式的睡姿：躺在地上或者沙发上，前爪向前悬空支棱着，后爪向后悬空支棱着，脖子和身体扭成九十度，最后尾巴随意放松，同时呼呼大睡。这种睡姿除了称为“拧巴”，好像也没有更贴切的形容。从打工人的角度来看，这也是在启发我们一定要时刻准备着，睡着的时候也要时刻准备好打字回邮件，不得躺平；并且要注重锻炼，避免身体问题影响工作。
大玉儿在睡觉的同时锻炼颈椎，并且准备打字，左上一坨是躺平中的小玄子
对生活的反思是中产阶级的贫乏旨趣之一。有了两只如此可爱的猫猫，我有时总想，养猫到底于我有什么益处？猫猫为什么对人来说如此可爱？
我不需要猫捉老鼠，也不需要猫的陪伴，因为我家的猫也不喜欢陪伴我（只喜欢我夫人）。猫不是人的朋友。孔子说的“益者三友”、“损者三友”，猫猫一个也占不上。人也不是猫的朋友，因为人不会把朋友自小从家人身边绑票，然后锁在自己家里。猫对于人显然是一种基于强权的人身依附关系，就像很多人也活在一种类似的关系之中。
韦伯在《新教伦理与资本主义精神》中论述到，“对于外在事物的顾虑，应该只是像件披在圣徒肩上的‘随时可以卸下的薄斗篷’。然而，命运却使得这斗篷变成了钢铁般的牢笼。……结果是，这世间的物资财货，如今已史无前例地赢得了君临人类之巨大且终究无以从其中逃脱的力量”。作为乙方中的乙方，在日复一日的工作和生活世界中，我们尤其能够时时感受到这“铁笼”的威压，也不停地试图从中获得一点点喘息。而猫猫呢，猫猫永远是那样的稳定而任性，想撸就撸，想跑就跑。它们需求永远是那么的合理而容易满足，猫粮、罐罐、猫条、红须须菜，多多益善，少也不怨。它由它的本性而驱动着，从不遵循我给它设定的章程和科层。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猫于我而言是一种工具，养一只猫仿佛就养了一个撬棍，能把铁笼的缝隙稍微扩大一点，虽然钻不出去，但是至少可以看看外边的田野，透透沉重的空气。这样的撬棍——当然不只养猫可以得到——属实不妨是越多越好。
当然，如果你没有上述的顾虑和纠结，养猫至少还有一个最实际的社交用途（我没用过）：“我家猫会后空翻，你想来我家看看嘛？”
最后，请大家欣赏并购部
律师间猫猫协会部分会员
普通会员（家猫）：小小，白手套白领结的小橘，胆大喜欢扒拉人，协会创始会员，最高龄会员，现任协会白手套工作委员会主席，兼任防止中年被优化工作组组长。
——邓诗琦律师选送
普通会员（家猫）：团团，聪明亲人的家中女王，儿女满堂，现任协会母猫权益保护委员会主席。
——邓诗琦律师选送
普通会员（家猫）：大头，团团的家生子，白手套白领结的小橘，温柔胆小，现任协会白手套工作委员会常务副主席。
——邓诗琦律师选送
普通会员（家猫）：花花，团团的家生女，和大头是孪生兄妹，但是却是三花（注：玄玄的一奶同胞也有只三花），现任协会母猫权益保护委员会秘书长。
——邓诗琦律师选送
高级会员（品种猫）：季乐乐，高贵的布偶，特点是身材大只，眼睛湛蓝，现任协会品牌宣传委员会主席。
——季旭律师选送
普通会员（家猫）：四月 & 高级会员（品种猫）：乌鸡，在四月份决定领养的橘白猫，所以橘白猫叫四月，蓝猫因为经常呜呜唧唧地叫，所以蓝猫取名乌鸡。很调皮，不懂事，不听话，我行我素。现任协会家庭工作委员会联席主席。
——于永达律师选送
普通会员（家猫）：小玄子，本文主角，现任协会狸花猫平权工作委员会（筹）主席 & 高级会员（品种猫）：大玉儿，本文主角，现任协会品牌宣传委员会襄理。
荣誉高级会员（品种猫）：兜兜，英短金渐层（极多毛，比玉儿血统纯），活泼调皮的小伙子，喜欢人类。现任协会品牌宣传委员会客座高级顾问，兼任协会外联暨公共关系部总干事。
——前同事选送
外部非执业会员：黄山七怪，包括一条大只的孔雀鱼，和六条中学生物课用来实验的动物，现为协会粮食储备委员会全体委员。
——袁鹏律师选送
董伯羊律师2015年加入天元律师事务所，现为天元合伙人，中国执业律师，并担任北京市西城区律师协会政府法律顾问委员会委员，主要执业领域包括投融资与并购、改制重组、国资监管、不良资产处置等，尤其擅长医疗大健康、不良资产处置等领域的大型投融资项目。董伯羊律师致力于以丰富的行业经验、扎实的专业能力、以及良好的沟通能力为客户提供有针对性的法律服务，并在业余时间不遗余力地寻找生活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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